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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兰斯基为当年的事道歉,受害人对此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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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7 08:37: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波兰斯基为当年的事道歉,受害人对此怎么说?

虹膜 今天03:41

作者:Eric Kohn
译者:Issac
校对:朱溥仪
来源:《IndieWire》
早在哈维·韦恩斯坦事件之前,萨曼莎·盖莫在好莱坞就曾遭遇性侵。1977年,盖莫年仅13岁,罗曼·波兰斯基让她喝了酒,服了药,然后强暴了她,这一切都发生在杰克·尼科尔森在好莱坞的家中。在随后而来的媒体风暴中,波兰斯基被指控非法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逃离美国,再也没有回来过。
盖莫在2008年马琳娜·泽诺维奇的纪录片《罗曼·波兰斯基:被通缉的与被渴望的》发行后,也重回公众视线,并出庭作证,认为波兰斯基在这一罪行上应该直接被判入狱而非再一次面对法庭审判。2014年,盖莫写下自己这一经历的回忆录,公开原谅了波兰斯基。
《罗曼·波兰斯基:被通缉的与被渴望的》(2008)
最近,当初2003年昆汀·塔伦蒂诺参加的霍华德·斯特恩的广播秀被翻了出来,其中他声称波兰斯基「没有强奸过13岁的人。那是一次合法的性交……他和未成年人发生过关系。但不是强奸。」盖莫也由此重新活跃在媒体上。
盖莫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但也对网上针对她的回复的描述提出异议。在一片抵制中,塔伦蒂诺为自己的言行公开道歉,同时也给住在夏威夷的盖莫打了电话。第二天,《IndieWire》联系到盖莫——先发了邮件,又通了电话——讨论她曾遭受的痛苦,还有她如何看待如今电影产业中有关性侵事件的讨论以及未来的情况。
萨曼莎·盖莫
记者:在推特上,你说你最初对塔伦蒂诺的评论被曲解了。澄清一下吧。
盖莫:我没有约他出去也没有避而不见。当被问起时,我是我说法是,塔伦蒂诺对发生的事情的认识是错误的。我以为过了15年,他会更清楚一些,也没想到他会依然那样认为,因为这样他只会让自己很难看。
好吧,我说,「像个混蛋。」但这样的情绪是因为我觉得他肯定更清楚明白这件事。对于他说我想要「被强奸」,我真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里来的,但他从来没这样说过。
萨曼莎·盖莫
对于这些搬弄是非的人,我想要说的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任何人说的,我也没有生气,这样的事情,甚至更糟糕的事,我这些年来也一直都遇到。最重要的是,我被强奸的事情被人利用来攻击塔伦蒂诺,而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记者:你希望他出手帮忙吗?
盖莫:不。我是说我个人不希望。我觉得那样挺好的。要是我真的生气了怎么办?他打电话说要亲自面对。
记者:你们讨论了什么?你怎么看待他的回复?
盖莫:我认为他意识到了他的震惊言辞牵涉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就是我——他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他对此感到不安。我们两个通电话的时候,我让他跟我说说他的电影。哈哈。我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他真诚地道歉,我告诉他我觉得我的经历被别人用来攻击他,这些人不在乎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也认为这是一种冒犯。
记者:所以你都问了哪些电影?
盖莫:我跟他聊了《真实罗曼史》,这是我最爱的电影。我只是让他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喜爱的电影。我发现我妈没看过,因为她想着「哇!昆汀·塔伦蒂诺可是说过你的!」所以我打算和我妈一起看。这很有趣。他告诉我他喜欢罗曼早期的电影,「《天师捉妖》」,他是在电视上看的。我就说,「天哪,我超爱这部。」
《真实罗曼史》(1993)
然后我又问到他最新的电影,因为我听说与莎朗·塔特(罗曼·波兰斯基的妻子被杀案)的谋杀案有关。我说,「这吓到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很糟糕。」
他说,「不,不是这样的。电影讲的是那段时间和那个年代。」虽然这部电影跟我毫无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想,「不要拍部这样的电影!」我很高兴他能那样让我在完全随机的事情上放下心来。
记者:总的来说,你怎么看待对于性侵事件的道歉?
盖莫:我认为道歉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帮助到受伤的人以及道歉的人。我经常说我不需要道歉,但实际上,道歉总会有积极作用。比起我,他受到的监视审查要更为严密。如果罗曼和昆汀不出名的话,不会有人在乎我,所以他们说的话、行为甚至道歉都会被美化和批评。声名会放大一切。
记者:得到波兰斯基的道歉后是什么感觉?
盖莫:他亲笔写信给我,「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不是你母亲的错,对你所经历的我很抱歉。」我就说,「好了,我知道了。」我感觉他在被捕的时候才感到抱歉。我也假设他对我的整个人生都感到遗憾。我当时觉得自己不需要他的道歉。
但当他道歉时,我能够感受到这对我的母亲、我的丈夫、我的一些朋友以及我的孩子都产生了影响。这使得我妈妈有了解脱似的感觉。这对我身边在乎我的人来说意义重大,对我来说也是。任何能让我母亲高兴的事情都是我所感恩的事情。
就像我说昆汀的那样,我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不在乎他说的什么。为什么要在乎呢?我不会让那些事情打扰我。
但实际上,我错了,因为有了道歉会好一些。罗曼的道歉就很有意义。说到昆汀,我知道他当时没意识到,对他在霍华德·斯特恩节目上说的我也不会太往心里去。但第二天我一在文章中看到,我就意识到,道歉的确会让我感觉更好一些。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接受道歉,即使你不想要。
罗曼·波兰斯基
记者:你怎么把你的经历,和那些也受到公众人物性骚扰却还未演变成犯罪的人联系起来?
盖莫:我认为你应该道歉,去单独向你伤害到的人道歉。我不觉得你需要向全世界道歉或者向那些你觉得会雇用你的人道歉。道歉只能是为了那些你认为受到你伤害并且想要这份道歉的人。我不确定这对其他人是否会有很大影响,但昆汀和罗曼的道歉清楚直白,白纸黑字。他们不是那种「我对我冒犯的人感到抱歉。」他们的道歉是认真的。
当你找人写书面道歉或者帮你处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可能错失了重点。除非你根本就没感到抱歉。当塔伦蒂诺打电话来的时候,他真的说这都是他的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我说,「我不需要公开道歉,但如果你要这样做的话我也能理解。」当你深陷其中,备受舆论的时候,很难说得清楚。
记者:语气也是一个问题。很多人认为玩笑的外表底下可能越界了,有时候会渐渐失控。
盖莫:我也是一个认为可以拿一切事情开玩笑的人。我很幽默,当有人拿我开玩笑的时候,我也会笑。我认为人们应该处理好自己的愤慨,不要理会冒犯自己的人。如果你觉得不好笑,那就是不好笑。你不用为了开一个玩笑就去道歉,除非你真的搞砸了。道歉要真心诚意。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为我们根本不觉得抱歉的事情而道歉。所有找茬儿的、攻击人的都忽略了重点。
这就像是,我们就不能权利平等吗?不如同工同酬?可能还有停止职场中的性骚扰行为?相反的,大家的重点都是那种「昆汀·塔伦蒂诺讲了白痴笑话!」这样不对,女性,才是我们的焦点。这不应该全都是跟名人、跟把人扳倒有关。我们要积极一些,迈步向前。
我认为乱咬人、把你不喜欢的人拉下水损人不利己。我们也都看到发生的这些事情了。如果你没有在做积极的事情,没有改变什么,那就不要装。就直接说,「我讨厌这个人。」(笑)我一直都在一个奇怪的困境中。我一生都这样。人们总说,「因为罗曼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们讨厌他。」我OK的,我不想谁恨谁,而且其实你也压根儿不在乎我。让我烦的是有人用你的名义攻击别人。
让我们来用你被强奸的事情攻击昆汀·塔伦蒂诺吧。这种伪善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我一直都处在这样的困境中。事情就是这样,我的生活一直都这样,大家都会说些愚蠢的事。
记者:#MeToo运动的基础是女性不停站出来曝光她们被性骚扰和性侵的故事。这给沉默的幸存者带来了什么?你也是这么多年来其中的一位。
盖莫:#MeToo运动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也激起了很多对话讨论,但是如果这演变成一种扳倒埃尔·弗兰肯,或者一些共和党人又或是好莱坞人士及整个好莱坞的武器的话——这不是它本来的目的。它本应该帮助人们站起来,而非将人们击倒在地。事物总会像那样被误用,但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的初衷是让世界更美好并做出改变。
我觉得如果你是性侵或某项犯罪的受害者,那就做你决定好的事情。站出来,但不闹事搅局。说出来,但不哗众取宠。这是私人时间,不应该压迫、强迫别人去保持沉默或者大放厥词。你必须要知道自己选择的后果。如果你保持沉默,那个人可能会做出其他的坏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一定非要站出来去拯救别人。是那个元凶做的坏事,是他们的错。
如果你不站出来,等到40年以后,你再想要别人相信你——他们可不会相信你了。你必须明白当你决定不说出来以后,人们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这些都可能无从考证,你也没办法再做出什么指控。所以按你心意来做,但要理解,总会有结果。衡量每一种可能性,再做出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应该告诉你,你做的是否正确。
记者:自哈维·韦恩斯坦的事情曝光后,围绕着这些事情的环境氛围变得尤为紧张。当那篇文章爆出来之后,你的反应是什么,以及你对过去几个月事情的发酵怎么看?
盖莫:我和其他人一样都十分惊讶于在2018年居然依旧有这样的恶劣行径。我本想着自七八十年代之后,事情就会变化很多。但#MeToo被误用作为伤害名人和政界人士的工具,我也感到很难过。女性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我们也应该站起来,要求真正的改变,而不是那些带有色情意味的新闻头条。
记者:如果当初你和波兰斯基的经历是发生在今天,你觉得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盖莫:天哪!我甚至都不想去想。如果我们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门外全都是照相机,1977年那个时候我们必须背井离乡,我只能想象这些发生在今天的话将是怎样一场噩梦啊。
可能更多人会「站在我这一边,」但我不觉得这会改善什么。陌生人怎么想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我觉得这不会发生在今天。年轻女孩在七十年代晚期的时候性别观念很强,但现在事情都变了很多。
记者:过去,你曾说过因伍迪·艾伦并未承认的那起事件而批判他是很危险的。现在,他的电影因为受到强烈抵制似乎不太可能发行了。
盖莫:我认为我们的司法系统以及无罪推定原则比任何一起犯罪都更为重要。法庭受公众意见左右并不公平。要求公众的信任或是让他们去憎恨、以某事为耻或肯定对他人也不公平。
有时候,我们得不到正义,而有时候是我们不想要正义。如果你的发现是需要按你意愿行动的陌生人的助力才站得住脚的话,这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不管环境如何,我们都可以恢复痊愈,这是来自内心的。倾听他人是很重要的。判决和结果都不会来自于那些小报新闻。
记者:波兰斯基的最新电影《真事改编》至今还未发行。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特殊的时候,它会被大家所喜欢。你怎么看待我们文化中的这次转变?
盖莫:我认为我们应该努力让这个世界对女性和弱势群体变得更安全。浪费精力去对一件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愤怒并不能起到积极的作用。我反感那些利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炒作他们自己、立场和我不一致的人。这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暴力。
《真事改编》(2017)
去赞颂受害者形象和其所承受的伤害,而不是去赞颂恢复与和解,实际上是对于那些曾被伤害过的人们丑陋的变相利用。我认为,当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遭到欺凌时,我们应该像媒体一样仔细地考量。你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给律师们争取时间?
无论如何,我并不觉得那些曾犯下罪行的人应被永久剥夺工作和创造艺术的权利。那样很愚蠢。我们可以自由决定自己想看、想买的东西,并不需要别人用他们所谓的道德准则来强迫我们、对我们提要求。
记者:在对塔伦蒂诺强烈的声讨中,有些人对他的电影紧咬不放以及他的电影中的女性角色常常受到残酷的对待。你认为人们应该过多关注电影中对女性和两性关系进行更多的正面描写吗?
盖莫:如果你觉得某人的电影有性别歧视、暴力,或者你不喜欢那个人,那是你的选择。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要看。底线是我们都是自由的,我们生活在美国,我们能够说、能够做任何我们要想要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什么,也没人强迫你非要去关注它。
昆汀·塔伦蒂诺
我曾说过,很高兴能够看到更多女性导演,以及给女性更多有力量的角色以此作出改变。这很棒,我喜欢能看到更多这样的改变。但最后,众口难调,这也还好。你可以说「我不喜欢,」但你不能因为别人电影中的暴力就一直审查并责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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