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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驻外使馆工作的日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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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5 07:25: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二、学车“历险记”   在驻外使、领馆人员编制改革之前,驻外使馆所有工勤人员也都从国内派出。比如厨师、司机、招待员、理发员等等。而且所有老使馆的馆舍几乎都是办公楼与宿舍楼紧挨在一起,圈在一个大院子里。大家吃、住、办公也都在一起,整天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国外生活比较枯燥、单调,因此,人与人之间常常发生一些矛盾。   前苏联解体后,一下子要增加十几个新的大使馆。在建新馆的过程中,国内有关部门根据实际情况,批准了新建馆可以进行一些改革尝试,为进一步改革摸索经验、打下基础。其基本原则是“弱化行政、生活自理、逐步提高外交官待遇”。还同意∶在解决大使馆馆舍时,办公和住宿可以分开,馆员住房也不一定要集中在一起;使馆中从事一般性工作的人员可以雇请当地人。当然,雇请当地人员的名额要受到严格限制。按照经商参处的具体情况,只能雇1名司机和2名文秘。根据这形势,驻外使馆人员尽快学会开车,显得越来越重要了。   在经商参处5人之中,参赞有雇用的专职司机“伺候”;“S总”已是50岁的老太太了,压根儿就没想学车;“W总”原在乌克兰留学时曾考过驾驶执照,当时还有效;只剩下我和“L总”需要学车了。   很想能尽快拿到驾驶执照,又不愿到正规驾校去一板一眼地学,那样时间拖得太长、又太麻烦,我就和“L总”“软磨硬泡”地说服了参赞,同意以使馆经商参处的名义给基辅市交通警察部门打一封照会,说明我们在国内时都有驾照,请他们能免试发给我们当地驾照。结果是,警察局同意我们每人交150美元并提供当地医院体检合格证明后,当场发证。   体检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L总”竟然是色盲!那天在医院,我和“L总”是一起走进眼科诊查室的。视力检测很顺利,接着是识别用彩色小点组成图案的卡片,这些图案无非是阿拉伯数字或俄文字母。由于有色盲的人不能识别颜色,所以这些图案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片清一色的小点而已。我当然不成问题,轮到“L总”时果然“卡了壳”。那位女大夫一个劲儿摇头,我在旁边又帮不上忙,干着急!正在这时,护士催我进行下一项检查,我也只好先出去了。等我所有项目都检查完之后,正在楼道里焦急地等着他,就见他嘴上挂着“坏笑”,手里举着体检表,大模大样地从眼科渡了出来。也不知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招儿”,他的体检表上关于眼睛一栏赫然盖着“合格”的蓝色大章。后来我问他,“既是色盲,如何识别交通信号灯?”他回答得很轻松∶“无论哪国,交通信号灯的排列秩序都是一样的,第一个是红灯、中间是黄灯、最后一个是绿灯。我虽不能识别颜色,但我能看清是哪个灯亮了”哈哈!原来如此,真是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呀。   驾驶执照是拿到手了,可学车还是要认真学的,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我虽在兵团开过8年链轨式农用拖拉机,可是那与驾驶汽车完全是两回事,L总就更甭提了。   当时我们订购的汽车还没到货。为了用车方便,也为了让我们能尽快有车练,就暂时买了1辆xxx产的“达沃利亚牌”二厢三门小轿车。这种车在当时、当地特别的便宜,新车仅卖2,000多美元。质量虽然差了些,可临时跑跑,用它学学车、练练车还是可以的,总不能等着用新买的“奔驰”去练车吧?   有了驾照、有了车,可以练车了。没有教练,全凭“感觉”。每天晚上,待到街上的行人、汽车渐渐稀少后,我和L总就在我们住的宾馆下面的广场上,开着那辆新买的车,用一速慢慢地围着广场绕圈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们逐渐找到了“感觉”,胆子也越来越大。   我们终于敢驾着车上街,不但敢在夜间,也敢在白天了。刚能开车上街时,瘾头儿特别大。一个周日的上午,我们俩再次开车上街过车瘾,这次我们选择了一条比较复杂的路线。首先由我开车,L总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我边开车、边和“L总”切磋着车技,自我感觉挺爽。   xx市的地形并不平坦,有些街道有坡度。会开车的朋友都知道,开车上坡时,如正常行驶,一口气爬到坡顶不停车还问题不大,只要选择合适的档位,适当加油也就是了。可要是爬到一半停了车,再起步就有一定难度了,这对驾驶员的技术有一定要求。起码驾驶员要在操纵离合器、油门、变速杆和刹车时要手脚配合默契。可是我和“L总”当时的驾驶技术水平也就是勉强算个“二把刀”。   可气的是,有的交通指挥灯(十字路口处的红绿灯)偏偏就设在坡道上最陡的地方。这无疑增加了坡道起车的难度。其实在半夜练车时,我们也练过坡道起车,虽不熟练,可也马马虎虎了。正在这时,我恰恰开车经过这样一个坡道,又遇上了红灯。不一会儿,我们车后就排起了一长溜车队。街对面有一个警察岗楼,岗楼下停着一辆警车。一见这阵势,我有点紧张。终于绿灯放行了,我一通手忙脚乱,就是起不了车,一抬离合器就熄火,车还一个劲儿往后出溜,有几次险些撞到后面的车,简直是活见鬼了!后面的车纷纷摁响喇叭,对面的警察似乎看到了我们车的外交牌照,倒是没有难为我们,可他也紧盯着我。越是这样,我就越紧张,急得我满头大汗也无济于事。直到红灯又亮了,绿灯再亮时,我才慢慢镇静下来,好不容易闯过了这一关。临走时,看见那位警察用指挥棒冲我们点了点,似乎是给了我们一个警告。   该轮到“L总”开车了,我和他对换了位置,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L总”开车转了一大圈,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刚才那条坡道。在离交通信号灯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绿灯灭了、黄灯亮了,“L总”没有减速,显然是想在红灯亮前冲过去。可是到了离信号灯仅十数米远时,红灯亮了,这时前面的车都已经过去了。也许是天意吧?跟我刚才一样,我们这辆车成了信号灯前的第一排车。我本以为“L总”会停车,没有料到的是,他“毫无畏惧”地、“勇往直前”地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闯了过去!可能是因为他想避免我刚才遇到的尴尬场面吧。好家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在交通警察岗楼前明目张胆地违反交通法规,也太目中无警察了吧?警察的面子何在?!   “L总”正在得意,我也正打算提醒他还是小心为妙。这时,我好像听到后面有高音喇叭在喊“请靠边停车!”“L总”仍不理会,继续加速。接着后面又传来了警笛尖厉的叫声。我回头一看,是一辆闪着红色警灯的警车向我们追过来。眼见着警车越追越近,路上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纷纷驻足观望。我劝“L总”赶快停车,可这小子犯起了“拧劲”!不肯听我的,反而把车越开越快。   前面是个铁路桥的桥洞,我们车刚钻过桥洞,这时警车已经紧跟在我们车后了,只见警车突然加速,怒吼着从左测超过了我们,然后把方向盘猛的往右一打,横着就在我们车前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幸亏“L总”年轻,反应还算快,一个急刹车也把我们的车停在了离警车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警车门打开,一位年青的高个子警察走过来,礼貌地敲了敲车窗玻璃,“L总”满不在乎地摇下了车窗玻璃,眼睛仍然正视前方。警察给“凌总”敬了一个举手礼,然后,弯着腰看着“L总”,加着小心地请“L总”出示驾驶执照和身份证件。“L总”从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把证件摸出来,警察把证件接过来一看,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原来“L总”当时只是大使馆工作人员,并无外交职衔,所以不能享受外交特权和豁免权。也就是说,外交人员在驻在国不受该国的司法管辖,而其他人员就不能享受这些权利,如有违法行为,同样要受到该国法律制裁。   警察明显带着讽刺的口吻说∶“尊敬的中国大使馆工作人员先生,您违反了乌克兰的交通法规,并粗暴地妨碍执法人员的执法工作(指不听让停车的劝告),请您跟我到警察局去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事情到了这份上,“L总”也开始心虚了,忙用手指着我说∶“他是外交官。”我也赶紧拿出证件忙不迭地递过去。可是人家根本没接,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L总”说∶“车是你开的,交通法规是你违反的,与那位外交官先生没关系。车可以让那位先生开走,而你只能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   说着,警察就要拉开车门拽“L总”,就在这“危急时刻”,“L总”大吼一声“车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不许你乱动!”这一声吓了警察一跳,他连忙把车门关好,继续弯着腰怒视着“L总”。说到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按有关国际法规定,一个独立主权国家的驻外使、领馆馆舍院墙之内,的确属于该国领土,外国人不经允许不得随便入内。同样,一个国家的飞行器(飞机)、轮船亦是如此,除了购票乘坐飞机、轮船的旅客外,其他无关人员也不得随意进入,轮船和飞机在正常情况下,无论行驶到任何地方,它们都是所有权国家的“流动领土”,可是汽车并没有包括在内。多亏那个警察不太明白这点,否则“L总”就惨了!   事情显然是僵在那儿了。为了打破僵局,我不断对警察说着赔礼道歉的话,同时批评“L总”,让他也说些认错的话。“L总”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口气明显软下来。   那位警察倒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心里肯定明白,既使把“L总”带到警察局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大使馆的人,顶多训他一顿,罚款、扣本了事。警察见“L总”“服软了”,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我趁机让“L总”打开车门出去,好好和警察“套套近乎”,我叮嘱“L总”尽量争取“私了”,要是罚款能解决问题就罚款算了。这回“L总”可不敢再犯“拧”了,乖乖打开车门走出汽车和警察侃了起来。   为了他们说话方便,我仍坐在车里,不时观察着他们两人的表情。看到他们的脸上都是“阴转晴”,心里有点踏实了。又谈了一会儿,他们已经满脸笑容,最后还热烈地握了手。“L总”刚一回到车上,我就迫不及待地问结果。“L总”嘴角挂着一丝狡猾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很得意地说∶“一切摆平!我答应在明天下午3点还到这个铁路桥下面与他会面,带给他4岁的儿子几套中国产的童装,这事就算是私了了。”   我想起这两天有个来访的国内经贸团组留下不少童装样品,这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听到这儿,我连喊几声“好!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下午3点来钟,我有事找“W总”,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L总”也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前正翻译资料(“L总”与“L总”在一间办公室)。我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不去与那个警察会面?“L总”抬起头,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很“灿烂”、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更把我和“W总”笑了个莫名其妙?!   笑过之后,他摘下眼镜,用手背抹了一下笑出来的泪水,说∶“Z总,你怎么就那么实心眼儿?我才不相信那个傻B警察为了几套童装胆敢到咱们使馆来找我!”“L总”的一番“高论”把我和“W总”说的目瞪口呆。   唉!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说他们好呢?!     作者:严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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